2020-08-15

【同志文學】四人幫

四人幫這名詞流行一時,因為電視新聞一天到晚播四人幫的受審情形。

在國中時,葉、婷、華以及我,號稱四人幫。葉和華是小學同班六年的同窗,她們一塊學琴,感情相當好;婷與我則是青梅竹馬,可說是穿開襠褲一起長大的。國一時葉和婷同班,又正巧坐隔壁,因為葉功課不好,婷卻是非常優秀,所以放學後葉常到婷家請教功課,漸漸和我也熟稔起來。到了國二分班,婷和華同班,不知什麼緣故把她們倆拉在一塊,就這樣,我們四個人因緣際會常走在一起。

在學校我們相當出名,葉是校花,華鋼琴彈的一級棒,婷功課頂呱呱,而我陰陽怪氣一個,湊在一塊,連老師們都覺得匪夷所思。那時放學以後是我們最開心的時間,只要沒下雨,我們一定跑去坐旋轉木馬。婷和我同住在學校旁的眷村,離學校很近,有多近呢?當學校鐘聲響起,我才背起書包,走到校門那,鐘聲都還未停。進來眷村會看到一大塊空地,左邊有旋轉木馬、翹翹板,還有一座八根鐵柱支撐的搖椅;右邊則是水泥磚堆砌四周而成的花圃,還有一個小小的升旗臺。有時我會去攀爬旗桿,她們都罵我怎那麼粗魯,也許是我壓根當自己是男人,也許是要證明男孩能做的,我也能。玩累了,就會坐在搖椅上休息,總是葉和華坐一邊,婷和我坐另一邊,是這樣重量比較平均?還是我們可以彼此看著對方?我想都有吧!

在那個年代,「HOMO」是個罪惡的名詞,所以我們四個人都非常地小心。婷和華曾經在一起過,而葉與我,總是保持著若有若無的關係,我們深怕萬一更進一步會連友誼都失去了。婷跟我常在私底下問和對方進展到什麼程度。若以現在的術語來說,婷是不分偏P,華是不分偏T,葉則是P,而我是T。婷幾乎什麼都跟我說,連她們一塊洗澡的情形都告訴我,真是羨煞我也。天真的我,以為婷和華會從此天長地久,而葉與我也會同她們一樣。是時間、是環境,是那所有的規範,把一場美夢都打碎。最後她們三個人,都走上結婚之路,而我依然在我的崗位上緊緊護衛著。

多年後的今天,葉變成一位鋼琴老師,繼續當她的單親媽媽;華是一家幼稚園的園長,因為流產而喪失了生育功能;婷最令人噓唏,她在一次意外裡,提早對我們說掰掰,留下一個小女兒;而我呢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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