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小小說】命

鳳全身直挺挺貼緊木板，雖然閉著眼，但人聲，卻在耳裡不斷沸騰著，頭頂亦感覺到太陽絲毫沒放過他，很想張開眼，但不能。此刻四周忽然安靜，鳳明白時候到了，不禁屏住呼吸，動也不動，但心卻跳個不停。

咻…….遙遠、熟悉、漸近、咚一聲在他身邊響起。

人群中有人鼓譟著，旋即又無聲。

咻…咻….咻….

以前鳳都會去數是幾聲了，但久了、累了、怕了、忘了如何去數。

當寂靜不在，掌聲響起時，就是結束時。

鳳終於張開眼，冷靜地向前走幾步，回過頭看著，十幾把小刀圈成人形，插在木板上。趨前一把一把拔出，手顫抖著，好似這一刀刀插在心頭上。

坐在客棧裡，師父正高興喝著酒，叫了好多小菜，一直要鳳儘量吃。是啊！該高興的，今天賺了不少錢，這裡真是個好市集。師父滿臉笑意，嘴裡還哼起小曲，他告訴鳳，他們將走遍大江南北，一路遊山玩水，一路又有錢賺，說著說著，竟拍起桌子，忘情高歌。看著師父欣喜之模樣，鳳也展露出笑容，如果不是師父，或許她會在青樓裡吧！所以該笑。

夜裡鳳依然被驚醒，雖然床板上鋪著厚厚的墊背，但冷意還是從床板穿透過來，這板怎跟白天的木板一樣，未曾離開過。

看著院裡，微微的月色，落花紛飛，樹影搖晃，冷冷的風劃過臉龐。是樹無情，還是葉無意，讓它們彼此分離。或是風喜歡看著漫天飛舞的殘花，在這淒涼夜裡，盡情揮灑著恣意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