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同志文學】婷的婚禮

婷要跟教會裏的教友結婚了，理所當然，婚禮是在教堂舉行。

婷雖然是讀臺北的學校，也在這花花都市裏做了幾年事，但交友圈一直很單純跟狹小。除了假日上教堂，並時常參加教會舉辦的活動之外，幾乎都忙碌於工作，她的社交圈，當然侷限在那小小天地裏。而教會裏，只要年齡接近的未婚男女常被湊成一對。所以婷嫁給同是基督徒的，不會讓人感到意外，只是沒想到，她竟會挑上一個外貌、學歷都不如她的人，連婷的父親都有點無法接受。不過婷的父親是個明理的人，他認為兒女的婚事，就由兒女去決定，雖然婷的父親不信上帝，但還是讓婚禮在教會舉行，這點令我尊敬婷的父親一直到現在。

那天華跟我都去參加婚禮，華可以說是真正的媒人，如果不是華，婷根本不會進入教會，但很可惜，華跟我在那天都被冷落。華一臉委屈對著我抱怨，說都是我害的，說我穿的不像樣，婷的父親很生氣，說我不尊重神聖的婚禮。那天我穿牛仔褲，一件POLO衫，外搭運動外套，配上白球鞋，竟然被說成邋遢，難不成要我穿裙子、高跟鞋，在臉上畫幾下，那不是很怪異嗎？再說華穿的跟我也差不多，竟然把怨氣出在我身上。

隨著婚禮的進行，我想到華的哥哥，華說他哥哥沒放假，我在想即使有空，大概也不會來。婷跟華在一起二、三年後，竟會和華的哥哥談起戀愛，真讓我驚訝不已。有次我陪他們二個一起去看電影，婷坐中間，在螢幕播放劇情的同時，我發現旁邊的婷慢慢貼近另一邊，越靠越近，最後還挽起手臂。那電影看得我坐立難安，不明白婷要我跟來究竟有何用意？還有一次，我到華家去，華說婷也在，在她哥哥的房間，叫我別去打擾。真被華給打敗，她怎能忍受她的愛人有一天可能變成她嫂子。

這段戀情弄得很多人不愉快。華的哥哥大我們一歲，長的不高，但挺英俊，頗受女同學歡迎，當時正準備著大學聯考。華的父親是大陸書香門地，逃難到台灣來，很清高又自以為是的讀書人。他認為以婷的出生背景，根本配不上他兒子。後來華的哥哥沒考上任何大學，只好天天去補習班準備重考。華的父親把這一切，全歸罪在婷的身上，表面上沒說，但看到婷，總轉身就走。婷很知趣，不再去華家走動，和華也就逐漸疏離。也許這深深傷害到婷，而教會裏的另一人，在當時即不斷安慰著婷，在婷畢業後更是窮追不捨，所以最後婷選擇了教會裏的那個他。

吃完晚上的宴席後，到婷的新家去參觀，看見新房的床上，擺著二顆橘子，到現在我還是不瞭解，那是什麼習俗。看到一行人準備鬧洞房，看著婷的老公有點醉意，又看到婷一臉喜氣招呼著客人。我為婷深深感到高興，卻又不禁替自己感到悲哀，因為一個男人再如何卑微，總能娶到老婆，受到上帝跟大家的祝福；而身為女人的我，就算再怎麼優秀，也不會得到神的祝福，還可能會下地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