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021-03-13

【同志文學】餐廳往事

第一次見到雲,是在她們公司附近的一間複合餐廳。

那天葉說她們公司附近餐廳的咖啡很好喝,要請我喝下午茶。下午走進餐廳,葉對著我揮手。她說等等要介紹一位同事讓我認識,她同事就是雲,沒多久雲來了,說很高興認識我,常聽葉提起我。我笑著對雲說,你的牙齒很漂亮,只見葉掩著嘴想大笑,又不敢笑出來,雲則是一臉尷尬。後來我才知道,原來那兩排牙齒,很多都是假的,她們以為我在恥笑她,真是的,那牙齒現在回想起來,真的是很漂亮。

之後,我們三個常常一起喝下午茶,就是在那染上了咖啡癮的,買一本咖啡卷,六十元咖啡喝到飽,不上癮都難。我們常聊東聊西,上至天文,下至地理,甚麼都聊。有時我會拿起一旁的餐巾紙,折折紙鶴送她們,有時會在餐巾紙上,隨意寫些打油詩,三個人玩起文字接龍。我們下午還聊不夠,最後她們二個決定要搬來我家住,她們一致認為,我一個人住三房兩廳,實在是太浪費了。

葉先搬來,她一直想搬出來住,但她媽媽不准,後來她媽媽知道是要搬來跟我一起住,就同意了。我去葉家搬忙載東西時,她媽媽對我說了一句話,說是跟你住,所以我放心。天啊!誰知後來會搞成如此,對葉的母親,這一輩子,我終究是無法交代。

隔了一星期的星期日中午,我到雲家去載雲,那天碰巧是個颱風天,氣象報告說,晚上颱風會登陸。雲在房間裡弄她的檯燈,那燈泡是可以分成好幾節亮度,在當時是新產品,但不知為何?燈泡一直無法亮,我對雲說,我幫你去買。後來我買回來了,在樓下停好車,走出車門,往樓上一瞧,看到雲站在窗邊。我進了家門還笑雲說,外面有帥哥啊!雲跟我說那燈泡不好買,買不到就算了,我只是笑著說,跑了好多家終於買到了。我們在一起之後,雲才告訴我,那天她很擔心,因為大颱風天的。雲一直問葉,我怎還不回來?葉跟雲說不會有事的,雲很不放心,所以一直站在窗邊,看到我回來了,她才放心,又聽到我說跑了很多家才買到,她非常的感動,或許就是在那時,她喜歡上我吧!

葉離開後,雲跟我過著二人世界,即使天天見到面,我們還是天天寫情書給對方,很甜蜜。我們還是常去餐廳喝咖啡,甚至連晚餐都在那包了,有時星期天早上,還會特別上台北,去餐廳吃早餐。沒想到,我們後來會在餐廳談分手,真是諷刺。

談判那時,公司剛接一張大訂單,很需要人手,那天中午,我進老闆娘的辦公室,說下午要請假,老闆娘說公司這麼忙,真的要請嗎?我說有要事。老闆娘住我家樓下,有時我會去她家,教教小孩功課,她也很關心我的日常生活。老闆娘問我,是要去找她嗎?我說是。她說早看出你們有點不對勁,但這是你們的事,我們外人也管不了多少,她說看看你自己,臉青青的,瘦成這樣,你自己的身體要顧啊!要找,還怕以後沒嗎?我只是回答說,這關係到我一輩子的幸福。老闆娘嘆了口氣說,你去吧。晚上回來時,記得到我家一下,還有明天不要忘了上班。

下午見到了雲,她的肚子已經有點明顯,我們二個都很想哭,但誰也沒哭出來。她說等她老了,會對她的孫子說起我們的故事,我還是哭出來了。幾年後,那間餐廳不在了,而我跟雲之間呢?

後來我把工作辭了,半個月後,老闆娘還跑到我家來,但我沒回去,走了就走了,有什麼好回去。沒多久,我也搬離那塊傷心地。對於工作,我可以說放就放,但對於感情呢?竟是如此的百般不捨。唉!我真是個濫情的人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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